十几年前,与设计结缘,如今年过半百,依然在设计的江湖浮沉,为工业设计的发展做一点事情。从企业到协会,从营销管理到设计管理,沿着价值链一路走来,回顾自己这些年来的人生轨迹和身份角色的转变,可以说都是源于其中的一个人——这就是柳冠中教授。
我不论是在华宝电器、科龙空调、广州迪森,都是请柳老师为我们做产品设计。 当时,也有人做产品设计,但大多是停留在产品的造型上。和柳老师合作,一上来就要做调研、做分析,从技术原理到结构,从材料到面饰工艺,在产品每一个层面上的设计都很扎实。柳老师还是国内最早搞PI(产品形象)的,广东很多企业近几年才意识到产品形象和品牌识别的关系。在科龙时,柳老师搞PI,可以让我们的空调每台再多卖贵一千块钱。广州迪森刚刚设计生产出的家用壁挂炉,我们做成了当时的中国第一。尽管柳老师现在不再做具体的产品设计了,当年柳老师团队不仅设计做得好,他们的设计更能够获得消费者认可、获得市场成功。那时候,我跟柳老师的合作也仅仅停留在造“物”的层面上。
不单是我所服务过的企业,中国的很多企业在过去的十多年,对工业设计认识也仅仅停留在造“物”的层面上,虽然企业在其他方面表现得很优秀,但依然没有能够创建起世界级的品牌,成为优秀的企业进入世界500强。企业好像99℃的水,差1℃开不了。这1℃,就是工业设计;这1℃,就是企业要把工业设计从造“物”的层面往做“事”的方面转变。也就是说,要想提高企业的竞争能力,就要把工业设计放在企业战略层面进行考虑。用设计的思维制定公司竞争战略,包括重新定义自己所处的行业,重新建立起行业标准,重新构建新的游戏规则,聚焦于独特的市场,为消费者提供新的生活方式,而不仅仅是产品。没有什么比生活本身更重要。
这种从造“物”到做“事”的转变,不单发生在当前的企业层面上,同时,也发生在了我人生的关键转折上。 如果说,我在企业工作是造“物”的话,那么,现在我在广东省工业设计协会的工作就是做“事”。我这种从企业职业经理人到工业设计的推动者角色的转变,深受柳老师的影响,使我在2004年毅然做出承诺,背负起设计责任的“十字架”!
柳老师的学术思想不仅影响了广东的制造产业和工业设计产业的发展,还影响到政府的一些关键决策,体现在政府的一些产业发展文件上。比如,他认为设计是一件“事”,而不单是“物”,设计是一种生产关系。这个理论指明了中国设计的正确方向、将会带来中国创新效率和有效性的提高,加快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步伐。
过去,我们习惯于仿制,在别人的基础上小修小改,总是停留在外观上,这就是只停留在“物”上的设计。这就是广东制造、中国制造的现状:只有“造”、没有“制”!如果设计只停留在物上,那么我们怎么能够从这里逃出来呀?那么怎么能够创新呢?广东制造、中国制造怎么能够转型升级呢?所以,要到“事”的层面,去面对中国人自己的生活和需求,创造适合中国国情的原创产品;要到系统的层面,去面对广东产业和中国制造的现实问题,重组资源,找到新的出路。这就是他的思想,这就是解决最根本的创新问题。所以,当我碰到很多问题时,我常常向柳老师请教。干实际设计工作和组织工作都要解决问题,都需要靠理论、靠思想、靠学术成果,都需要柳老师这种前瞻思想和学术研究。
我常说,柳老师是我走向工业设计这条路的启蒙老师。除了柳老师的思想,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柳老师的激情。柳老师一谈设计就很激动,他的演讲极具震撼力和感染力。他是一个为中国工业设计而生的人,几十年来如一日,为中国设计奔走相告、大声疾呼。他说设计是人类的第三种智慧,他把设计上升到了人类普世价值的高度。柳老师是中国设计最原创的思想者、最深邃的思想者,也是中国设计的守望者。
作者为广东省工业设计协会秘书长,曾长期担任企业职业经理人(文章有删减)